“饭圈”文化现象的生成逻辑与青少年引导策略

“饭圈”文化现象的生成逻辑与青少年引导策略

“饭圈”，指的是粉丝在追星过程中组织起来的利益团体; “饭圈文化”，就是“饭圈”形成的文化。追星并沒有错，但近年来，这种诞生于粉丝圈层的青年亚文化，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愈发兴盛，但也屡屡跑偏，甚至波及教育等重要行业。这就需要学校、社会对“饭圈文化”渗入校园而导致的教育问题进行深挖、整改，想出具体解决办法。

摘要

“饭圈”文化现象是偶像崇拜的新样态， “饭圈”中的青少年群体呈现出封闭性、排他性和单核性圈层化特征，为“饭圈”治理带来多重挑战。“饭圈文化”是由资本运作主体、粉丝以及偶像相互作用的结果，并经过“造圈”“入圈”“固圈”的动态变化得以广泛传播。应对“饭圈文化”对青少年成长的不利影响，应当从社会层面和个人层面着手加强对“饭圈青少年”的引导，进而将“饭圈”偶像与粉丝的耦合效应转化为涵育青少年健康成长的德育势能。

关键词

青少年;饭圈文化;生成逻辑;引导策略

作者简介 李济沅，浙江大学电气工程学院团委书记，讲师

偶像崇拜是青少年群体中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尤其随着消费偶像的出现，粉丝的组织形式不断演变发展， “饭圈”也由此而来。从青少年健康成长的视角审视“饭圈文化”，可以发现“饭圈文化”对青少年的影响可谓积极与消极并存、机遇与挑战同在。如能明晰“饭圈”文化现象表征并进一步分析其内在生成逻辑，加强对“饭圈青少年”的引导，必然会激发出强大的德育势能。

一、“饭圈”文化现象的现实图景

“饭圈”中聚集着不同偶像的忠实拥趸， “饭圈文化”也是青少年群体中愈发显著的文化现象，并且逐渐彰显出鲜明的青少年文化特征。

（一）偶像崇拜呈现新样态

最初的偶像崇拜仅仅是粉丝基于个人偏好对特定偶像产生的情感依恋，粉丝的追星行为往往也具有显著的主观色彩，粉丝之间的联结较为松散且在偶像崇拜中所采取的行动也相对独立。受“饭圈文化”的影响，粉丝的追星行为逐渐从原子式的单体行动发展成相互影响、共同实施的群体行动。“饭圈”不是粉丝的简单机械组合，而是粉丝之间各司其职、协同配合的有机整体。在信息技术的推动下，人们的日常生活进入“微时代”，青少年群体更是网络社会中的生力军。在网络社会，粉丝获取偶像相关资讯的渠道也极大拓展，偶像通过其塑造的荧幕人物、创作的艺术作品以及通过媒体平台呈现出的言行举止构成了偶像形象的一次文本，再通过“饭圈”为主体的粉丝群体的再次创作构成了偶像形象的二次文本，一次文本和二次文本相叠加所建构的偶像形象也更加鲜活立体。粉丝与偶像之间的交互关系不再是从粉丝到偶像的单向崇拜，而是一个双向作用的成长共同体，偶像的自我画像与投射在粉丝心中的理想镜像不断趋于重合，青少年偶像崇拜呈现出新的样态。偶像崇拜更多是受感性驱动， “饭圈青少年”与偶像之间的黏度更高，因此也更容易受到偶像的影响，在“饭圈”中从众心理、攀比心理等不良心态也容易在青少年群体中蔓延，这可能会诱发青少年做出不理性的行为，不利于青少年健康成长。

（二）青少年群体趋于圈层化

基于共同兴趣爱好、价值观念、话语模式和社会关系，青少年群体以兴趣与情感为核心依托建立圈层关系，相异兴趣情感形成了异质的圈层。[1]作为青少年社群的一种典型存在形态， “饭圈”的圈层化特征逐渐凸显，并具有封闭性、排他性和单核性的特点。 “饭圈”的封闭性体现在粉丝圈群具有清晰的边界，即圈内圈外具有明显的差异和隔阂，青少年进入“饭圈”需要达到明确的准入门槛。从追星族时期到“饭圈”时代，我国粉丝组织的严密性显著增强，体现在粉丝组织的规模化、结构化、功能化和制度化程度不断提高。[2]“饭圈”严密的组织性赋予粉丝更加明确的权利和义务，并形成群体特有的文化，这也进一步加剧了“饭圈”的封闭性，青少年如果沉浸其中容易陷入“信息茧房”。“饭圈”的排他性特征也表现得较为显著，受“娱乐至上”“流量为王”等思潮影响，偶像人气之争的背后更是利益之争，也是对粉丝群体精力和财力的大量消耗。尤其是随着一些偶像养成类节目爆红，在微博等网络公共空间中为了维护自家偶像或“争C位”而引发的“粉丝骂战”并不少见，破坏了社会风气。“饭圈”的单核性特征意味着偶像是维系“饭圈文化”的核心内核，自然在很大程度上起到形塑“饭圈文化”的关键作用，这也是偶像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然而在现实中，偶像由于道德瑕疵而“人设崩塌”进而导致粉丝“三观破碎”的现象层出不穷，这势必会对青少年的价值观塑造产生恶劣的影响。

（三） “饭圈”治理面临挑战

首先， “饭圈文化”消解主流榜样权威。依托网络虚拟空间， “饭圈文化”极大地满足了青少年寄托情感以及彰显个性的诉求。由于受到新媒体广泛传播的主张自由、多元、快乐、个性的文化价值观的影响，青少年开始摒弃传统榜样教育中“高大全”式的英雄人物和精英人物形象，转而将目光投向“高富帅”式的娱乐明星。[3]其次， “饭圈文化”解构青少年动员范式。沉湎于偶像崇拜的“饭圈青少年”容易疏离于外部世界，两耳不闻“圈外事”，社会主流价值观念无法穿透“饭圈”的圈层化壁垒，传统的社会动员手段在“饭圈青少年”面前失灵，进而导致社会凝聚力降低。最后， “饭圈文化”助长社会不良风气。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是将“饭圈文化”推向大众的重要媒介。尽管节目设置了“能力C位”“勤奋C位”等环节，营造只有努力才能成功的氛围，尽管节目也喊出“越努力越幸运”“逆风翻盘、向阳而生”的口号，但在真实生活中，普通人仅仅通过几个月的勤奋、努力就能成为亿万人关注和喜爱的明星、偶像，这种概率小得几乎可以忽略。[4]

概言之，虽然“饭圈文化”作为一种青少年文化现象已经逐渐被大众认同和接受，但是“饭圈”治理所面临的困境依然是涵育青少年健康成长生态所亟须破解的难题。

一、“饭圉”文化现象的生成逻辑

“饭圈文化”是由资本运作主体、粉丝以及偶像相互作用的结果，并经过“造圈”“入圈”“固圈”的动态变化得以广泛传播。破解“饭圈”治理难题，首先要厘清“饭圈”文化现象的生成逻辑。 （一）资本“造圈”：助推“粉丝经济”

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消费偶像开始大量涌现。[5]可以说消费偶像本身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产物，偶像塑造的商业化属性愈发凸显，“粉丝经济”的崛起也吸引了商业资本竞相涌入。“粉丝经济”的主要消费主体便是粉丝，为了增强粉丝与偶像之间的黏性从而激活粉丝群体的消费潜力，商家与媒体合力通过技术赋能、商业运作以及资本助推等手段塑造了一批批迎合青少年群体需求的消费偶像。新型偶像的高颜值、曝光率、观众缘、话题度、吸粉力等都成为可炒作、可消费、可变现的商品要素，从而被纳入资本的运行逻辑之中，成为粉丝展现身份归属、消费品位、审美情趣和价值理念的感性表达方式。[6]资本运作主体通过利用偶像商品要素所打造的影视作品、真人秀以及偶像周边等商业文化产品，构建了粉丝与粉丝、粉丝与偶像之间交流互动的生态圈，这在客观上为“饭圈”的存在提供了现实土壤，为“饭圈文化”的传播提供了传播媒介，自然也成了“饭圈”重要的缔造力量。

（二）粉丝“入圈”：自觉“对号入座”

青少年正处于价值观塑造的关键时期，自我认同的诉求与相互认同的诉求交织，主体意识建构的需要以及人与人之间普遍联系的需要在青少年群体中尤为凸显。这不仅影响着青少年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也成为一些青少年亚文化现象的肇因。“饭圈”的出现很好地回应了青少年自我认同与相互认同的情感需要，在现实与虚拟交融的偶像崇拜情境中，青少年根据自身情感依恋的需要而“入圈”追寻特定的偶像，并且与其他粉丝“因趣结缘”快速地建立联系，在这个过程中实现自身主体意识建构并建立与他人的联结。 “饭圈”时代不仅粉丝个体具有异质性，粉丝类型也具有异质性。不同类型的粉丝群体是根据粉丝属性进行划分的，属性相同的粉丝群体内部具有较高的一致性，粉丝之间的交流更频繁，联系更密切。[7]“饭圈”粉丝个体的异质性以及粉丝类型的异质性极大满足了青少年偶像崇拜的个性化需要，依据不同的粉丝类型青少年可以“对号入座”进而完成“入圈”的仪式，并且在“入圈”后依然可以在不同粉丝类型中自由转换。

（三）偶像“固圈”：维持“理想人设”

“路转粉”“粉转路”“粉转黑”等“飯圈”术语也标志着青少年“入圈”与“出圈”的动态过程。维持“饭圈”生命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持续吸粉，这需要偶像具备源源不断输出文化资源的能力。遵循“饭圈”的运行逻辑，偶像也需要采取特定的方式回应粉丝的诉求，如与粉丝线上互动、举行线下粉丝见面会等，保持一定的公众曝光度以及与粉丝的亲密度。“理想人设”是粉丝与偶像在交互中逐渐形成的“人格符号”，是经纪公司、偶像自身与粉丝三者之间相互博弈的结果，可以精准地回应粉丝崇拜偶像的精神需求，是不断衍生出新的偶像文化资源的前提。对于偶像而言，往往标签化的“理想人设”并不完全符合自身的“真实人格”，甚至还存在较大差距，这也致使偶像不得不通过一定的“表演”来维持其在粉丝心中的“理想人设”。如果偶像贸然“转型”或做出一些与“理想人设”相抵牾的行为，也会遭到“饭圈”的抗议，一旦“人设崩塌”更是会对“饭圈”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三、“饭圉青少年”的引导策略

社会上对于“饭圈文化”的批判并不鲜见，诚如凡事皆具有两面性， “饭圈文化”在青少年组织动员、道德教化等方面的正向作用同样不可忽视。从社会层面和个人层面对“饭圈青少年”进行正确引导，可以有效纾解“饭圈文化”的负面效应，扩大“饭圈文化”的积极影响。

（一）社会层面：涵育健康的德育生态

一是净化“饭圈”的组织风气。虽然“饭圈”自身具有严密的组织性，但依然要在道德和法律准绳的监督之下运行。一方面，要加强“饭圈”的组织治理。“饭圈”的组织规则以及成员的权利和义务应当清晰界定并合理设置，财务信息等运营情况应在一定程度上向成员公开，并接受社会监督，避免出现恶性的商业行为等。另一方面，要加强“饭圈”的文化治理。“饭圈”的组织文化是滋养成员健康成长的精神源泉，应当积极倡导“饭圈”成员之间相互促进、共同成长的文化生态以及不同粉丝群体之间和谐共处、兼容并包的文化风尚，使“饭圈文化”成为涵养清朗社会风气的积极助推力量。

二是激活偶像的正向效应。偶像并非完人，也是社会成员中的普通一分子。媒体在塑造偶像的过程中应当避免将偶像形象神秘化、完美化，甚至为了建构“完美人设”而脱离现实，真实可信是偶像形象站得住、立得久的基本前提。同时，在宣传偶像过程中应当注重弘扬社会正能量，激活偶像对于青少年群体健康成长的正向引领效应，不应为了博眼球、赚流量而使得偶像宣传娱乐化、商业化。尤其当一些关于偶像的负面舆论出现时，媒体更不应该在舆论“狂欢”中推波助澜，而应该在舆论事件中发挥举旗定向的引导作用，带领广大民众一同守住社会的道德底线。

三是营造崇尚榜样的氛围。崇高事业需要榜样引领，伟大梦想需要榜样成就。偶像也是榜样的有机组成部分，应当在崇尚榜样的社会氛围下重构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关系，促使偶像与“饭圈青少年”之间的强耦合关系激发出强大的育人势能。社会各界需要不断优化完善榜样选树机制以及榜样的激励和保障机制，促进各行各业的榜样人物继续涌现，为青少年成长树立精神坐标，大力营造崇尚榜样、争做榜样的浓厚氛围，让“饭圈文化”在榜样文化的浸润中健康发展。

（二）个体层面：塑造崇高的价值观念

一是要树立正确的偶像观。首先，青少年应当练就甄别优质偶像的本领。在网络的助推作用下，形形色色的偶像层出不穷，如何能够选择值得崇拜的真正的偶像是对青少年的一场考验。这需要青少年透过现象看本质，既能看到外在美，更应该看到内在美，并且主动将对偶像的情感依恋迁移到对偶像榜样品质的认同。其次，青少年应当扩大对偶像的认知边界。偶像不仅仅是活跃在荧屏上的娱乐明星，“干惊天动地事，做隐姓埋名人”的科学家、奋斗在抗击疫情一线的白衣天使、决胜脱贫攻坚的基层工作者等为人们生活负重前行的先进人物同样值得崇拜和礼赞，他们是真正的偶像。 二是要养成理性的消费观。偶像崇拜本是心灵与心灵的对话，不应演变成充满金钱味的交易，在利益的侵蚀下逐渐物化。在偶像崇拜过程中适度消费有助于促进青少年充盈精神世界、丰富闲暇生活，对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具有积极意义。而超出个人支付能力盲目追星或豪掷千金打赏主播等超前消费、过度消费行为会严重危害青少年成长，应当予以杜绝。青少年应当在日常生活中养成良好的消费习惯，保证消费行为与消费能力相匹配，做到在物质考验面前富有洞察力，在诱惑面前保持定力。

三是要确立健康的奋斗观。真正的偶像所取得的成就一定是通过持之以恒的奋斗而得来， “一夜爆红”的神话即便再吸引入，也注定只是虚妄的想象，如泡沫般一戳就破。成功的鲜花与掌声固然可贵，通向成功路上的努力和汗水同样是成长的财富。青少年既要看到偶像在人前的光鲜亮丽，也要看到偶像在人后的不懈努力，既要有不舍昼夜的进取姿態，也要有不急于求成的奋斗心态，正确对待付出与收获、成功与失败之间的关系，避免被“偶像泡沫”所迷惑，要深刻领悟到青春是用来奋斗的，唯有奋斗才是通往成功的最佳捷径。

参考文献：

[1]项久雨，透视青年“圈层化”现象：表征、缘由及引导[J].人民论坛，2020 （1）：104-106.

[2]胡岑岑.从“追星族”到“饭圈”——我国粉丝组织的“变”与不变[J].中国青年研究，2020 （2）：112-119.

[3]郭青，李奋生.“泛偶像”时代青少年榜样教育的困境与出路[J].中国青年社会科学，2017 （1）：81-87.

[4]任飞帆.真人秀别吹大“偶像泡沫”[N].人民日报，201807-20 （24）.

[5]时华忠，邹伟.“90后”青年偶像崇拜现象与价值观演变解析[J].中国青年研究，2015 （8）：78-82.

[6]栗蕊蕊.当代大学生偶像崇拜：表征、异化与引导[J].思想理论教育，2019 （4）：102-106.

[7]吕鹏，张原，青少年“饭图文化”的社会学视角解读[J].中国青年研究，2019 （5）：64-72.

责任编辑 孙格格

本文系浙江省教育厅2019年度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专项课题“当代大学生社会责任认同的多重审视与积极形塑”（ Y201942818）研究成果。